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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小楼传说

正文 小楼传说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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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多年的积蓄,好好得活下去,也许会找到另一有权势的人,对那人说,爱你爱得要死吧。

    没有了他,那人,或者更快活一些。

    他在黑暗中独自思考,身体的痛楚已经不再重要了。努力了许多次,依然无法顺利让真气在体内运转周天,只是气息越来越急促,只是,觉得,天地之间,很冷,很冷。

    他慢慢地蜷起身子,如同那些没有出世的婴儿,无助而柔弱,只是四周是空旷寂寞的暗夜,而不是母体无尽的温暖。

    他在黑暗中冷酷而讥诮地笑了。他伤得重,所有人也知道他伤得重,可是,有以前无数先例可循,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别人依然不敢进来,不敢靠近他。

    也许他就这样,在这黑暗而冰冷的世界里,一个人,一点点得死掉,让尸体一点点得僵硬,过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有人壮着胆子进来,看见他,也许已经腐烂生蛆的尸体。

    他在心中轻轻叹息,到底,还是失败的人生啊,最骄傲的狼,在死去时,也懂得找一个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独自归去,再不让人寻到它的尸体。可惜,他却连如此简单的事,也无法做到了。

    门开的声音让他凛然一惊,猛然睁大眼,却觉眼前晕眩阵阵,他根本已经无力看清黑暗中正渐渐接近的人影。

    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只是,即然进来了,那么,不是他死,就是那人死,结果已定,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

    他闭上眼,冷静地调均呼吸,冷静得运起最后的内息,抬手一掌劈出。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别人的。来的若是关心他伤势的下属,明知他的禁忌还要进来,死了活该,来的若是想乘他受伤取他性命的刺客,这一掌肯定伤不着人,死的应该就是他。

    不过,谁死谁活,重要吗?

    他微微冷笑,然后,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主人,你不会死吧。”

    心间微微一惊,脑子还没有思考,手却自然而然地一偏,当胸的一记重击,擦着阿汉的肩头过去了。

    正文 第十九章 异法疗伤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09 本章字数:2907

    第十九章 异法疗伤     阿汉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手里一堆瓶瓶罐罐药粉纱布掉落一地。他心痛得大叫,也顾不得肩头疼痛,手忙脚乱地收拾,一边又有些放心地喊:“主人,你力气还这么大,应该不会死吧。”

    狄飞咬了咬牙,暗暗咒骂自己,刚才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移开掌力,居然没把这小子劈死呢?这人一张嘴,就足以把人气死。

    阿汉怀里抱了一堆东西,重又小心地靠近狄飞。

    狄飞在黑暗中冷冷瞪着那渐渐接近的身影,嘶声道:“出去?”

    阿汉叹气:“主人,如果你乖乖吃药上药,我立刻就出去。”

    狄飞慢慢地捏紧拳头,在黑暗的至深处冷冷地笑。

    阿汉已来到他身边,轻轻放下手上的东西,伸手想要去碰触那带着冰冷气息的人,然后,胸前传出骨头折断的脆响,整个人飞了出去。人向后飞跌,耳旁掠起的劲风中少不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不走,就死。”

    “砰”得一声之后,阿汉重重撞到墙上,然后慢慢滑跌下来。而狄飞也在尽一切力量压抑着不能控制的喘息声。慢慢收回刚刚击中阿汉胸口的右掌,用左手握住,整个感知除了冰冷,还是冰冷。

    直到低低的咳嗽声微微惊动他,抬眸间,隐约的黑暗中,那小小的影子慢慢挪动起来。

    狄飞闭上眼,慢慢吸气,一定一定是他受了重伤,力气不足,绝对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心软或任何别的原因,才没有尽全力,竟然让那家伙活下来了。

    阿汉慢慢地试着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然而胸口惊人地痛了起来。骨头断掉甚至移位的痛楚倒无所谓,但是被击断的胁骨没有处理,任何稍大的动作,都会让他的断骨,不断刺痛他的内脏,稍一不慎,体内的脏器可能会刺出重伤,这种可怕的伤痛,才让阿汉也微微皱起了眉。

    他不敢站起来,也无力站起来,只好慢慢得向狄飞爬过去,不敢有较大的动作,他一边爬一边剧烈得咳嗽,不得不用手掩往嘴唇,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不断得落在手心上。

    狄飞森冷地再次说:“出去。”

    阿汉叹气:“主人,我真的很想听你的话……”一阵猛烈的咳嗽让他无力把话说完,好不容易等到咳嗽完,才能喘息着说“可是,如果你不治伤,搞不好就会死掉的。”

    “你真不怕死。”狄飞尽力让语气冷漠而威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才强行击出的两掌,已经把他最后的力量全部用尽,现在,死亡的威胁也就只能嘴上说说罢了。

    阿汉继续叹气:“我怕死,所以才不能让你死,你死了,没有人管我,我会饿死的。”

    狄飞为之气结,啊啊啊,刚才看到他一边咳嗽一边爬过来的时候,自己肯定没有感动,绝对绝对没有一丝一毫愚蠢的感动。

    阿汉慢慢地爬到狄飞身边,伸手摸索着想要查看他的伤:“这地方怎么连蜡烛也不点。”

    狄飞愤怒得抬手想挡开他:“你走开。”

    阿汉便适时握住他的手。

    狄飞忽然一颤,那突然间从指尖传来的温暖,让他清醒得意识到,在阿汉来到之前,自己的身与心,有多么冷,多么寒。而指尖感觉到的温润,让他确定那一定是咳嗽时吐在掌心的血。

    他才莫名地一闪神,耳边忽听到一个尽量温柔的声音:“乖,别怕,吃药一点也不苦的。”

    刹那之间,狄飞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吐着血去撞墙了事。天啊,为什么他要为这种白痴走神。

    他奋力想抽回手,然而让他惊愕的是,就连这样的力量自己都已失去,就这样被阿汉死死抓着手,继续劝他治伤:“我知道每个人的意志都应该遵重,我知道,就算有人活得不耐烦了,一心要找死,那也是他的自由,不过,我真的不能让你死啊,你死了,我可怎么活?”

    为什么明明应该很感人的话,狄飞却莫名得觉得,自己应该恨得磨牙才更加合适,合理。

    但是,此刻他的身体软弱得根本无法抗拒,如果这个人硬要给他上药,他也无力拒绝。

    心中怒愤如火一般烧灼着他的心,对他来说,情愿伤重而死,也不要无能为力地任人摆布自己。怒极之际,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一件极遥远的事,忽然轻声道:“你真的想要治好我?”

    “是啊。”阿汉连声说。

    “好。”狄飞冷冷道“脱衣服。“

    阿汉一愣。

    狄飞一字字道:“同我行房,我的伤就会好。“

    阿汉又是一怔,没立刻答话。

    狄飞冷笑:“你不是想要救我吗?”

    阿汉摸摸头:“嗯,那个,真的能治伤?”

    “别人不能,但是我能。”狄飞那冷酷的眸子,在黑暗中,闪过冰冷的异色。

    若是旁人,听到如此荒堂的建议,断然不会相信,但阿汉却没有怀疑别人的习惯,刚才多问一句以确定,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即然狄飞这样说,他便再不迟疑,真的立刻宽衣解带。

    黑暗中,狄飞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得到悉索之声,他极缓慢,极冰冷地说:“我伤得太重,没有力气,所有的事,都要由你来做。”

    阿汉嗯了一声,没有半点置疑。

    狄飞自己却微微皱了皱眉,他知道阿汉胸口骨头断了不止一根,若真的行房,让他做为承受的一方做尽主动的事的话,必有许多极大的动作,那样的痛苦,就算是最硬郎的铁汉,也会恨不得死掉算了,阿汉他再能忍痛,也应该……

    思索在这一刻忽然停顿,因为一个温热的身体就在黑暗中悄悄得贴近过来。两个身躯无比亲密地接近在一起时,那无穷无尽的温暖,让他的身体自然地违背自己的意志,去依偎去拥抱去融入。

    那温暖的唇从什么时候,开始由额头,徐徐下向移去,那神奇的手,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从肩部向下滑落。

    狄飞在心中冷笑,是啊,差点忘了,这小子,也是男娼馆出来的,就技巧来说,永远不会差的。

    他听见低低的闷哼声,他知道,身体极度的纠缠,必是又让那人的内腑被断骨刺痛。然而,除了那几乎微不可闻的闷哼声,怀中身体本能得微微颤抖,几乎让人无法查觉他的痛苦。

    极尽热情的拥吻,柔若无骨的身体,悄悄游走的手,正在褪去他的衣服,然而又悄悄僵在空中。

    狄飞微微冷笑:“就算是衣服被冷去的血糊住,撕开就是,你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不怕痛吗?”

    那双手如奉纶旨,用力一撕,狄飞痛得微微颤动一下,暗自咬牙,小子,用得着这么听话吗?一报还一报,他忽得双手抱住怀中人,在地上猛然一滚。

    双臂间的身体极剧烈得颤动一下,那极力压抑的低低呻吟,让他升起极度的满足感。

    他在黑暗中狰狞地笑着,向那最温热的方向深深吻去。

    正文 第二十章 温柔难爱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10 本章字数:8829

    第二十章 温柔难爱     好累

    阿汉觉得,他长久的生命中,从来不曾如此疲惫过,醒来的这一刻,眼皮重得让他怀疑自己也许根本没有力气睁开。

    已是清晨了吧,似乎有淡淡的阳光照进原本黑暗的楼阁中,只是,头晕眼花,根本看不清阳光下那挺身而立的人。

    他动了动嘴唇,想呼唤一声,却觉得,连发出声音都是十分辛苦的事。直到那张脸慢慢地凑到面前,他才勉强认出狄飞的面容。

    昨夜还应该是伤重待死的人,今天居然出奇得神清气爽,眉眼清明,看不到一丝一毫重伤疲惫的样子,只是脸上却满是讥嘲:“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阿汉轻声唤:“主人。”声音微小地几乎听不见。他试图坐起来,却发现,丝乎连移动一下手指,都无比艰难。

    就连痛楚都非常非常得迟钝,只是觉得很无力,很无力,很累,很累。仿佛全部的生命力在一瞬之间,被抽取了个干净。让人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无力做,只想就此昏睡,沉入最深的黑暗世界,直到天荒地老,再不醒来。

    这种感觉和他平时贪吃贪睡,享受人生,只想睡在温暖的被子里,永远不起来,感觉截然相反。

    阿汉略略有些不解。虽然他昨晚骨折了,虽然,一夜欢爱,使他伤上加伤,但以他的精神力,纵然稍觉痛楚,也可以尽力忽略这种痛苦,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明明昨晚主人没有多少力气,并不象平时寻欢那样粗暴无情,也没刻意在他身上增加别的伤口,为什么竟然会……

    一夜之后,狄飞已然神完气足,冷冷看了看阿汉:“这就是你不知死活的下场。”

    阿汉略觉茫然地看着他,时间久了,眼前的一切勉强可以看得清楚了。狄飞就那样赤裸着身体,居高临下望着他。原来行房能治伤,这事竟是真的,一夜之间,奄奄一息的人,竟象奇迹般得大有好转。不过,估计这这种事只能治内伤,不能治外伤。狄飞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却还一样狰狞可怖。因为昨晚一直在剧烈运动中,所以伤口的血液无法凝固,到现在,他身上仍有许多地方在滴血。

    不过,狄飞显然不把这些小伤放在心上,只冷冷看了看阿汉,就径自走开,这里是他的房间,随便就取了几件替换衣服准备换上,若不是他的耳目极灵敏,几乎就听不到那一声,微弱得几至不可闻的呼唤:“主人。”

    狄飞挑挑眉,转身:“你还想说什么?”

    阿汉慢慢地用手撑着地,想要坐起来,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做来却无比缓慢,他可以忽略胸口传来的阵阵痛楚,却无法让酸软无力的身体,做出超出他极限的动作。

    狄飞冷着眼,静静地看着他的挣扎和努力。

    很久很久,阿汉才能勉强坐起身,他满头都是大汗,动作极之缓慢,但却持续不懈地在地上慢慢向前摸索,捡拾。有的时候,不得不依靠双手的帮忙,以爬行的姿式,才能到达他的目的地……短短几步之外。

    狄飞看着他慢慢地,把纱布,伤药,一一捡在手里,看着他,慢慢抬头望向自己,很慢很慢,扶着墙,支撑着站起来,然后在向自己迈步的那一刻,重又跌倒下去。

    那样重重的一跌,狄飞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重重一震,他胸前的骨头还是断的,这么剧烈跌倒的动作,稍一不懈,就可能让他的某个脏器被生生刺穿。

    眼看着阿汉的脸苍白中透出惨淡的青绿,他一手仍然捧着那些药,一手开始颤抖着扶着墙,试图再次站起来。

    狄飞浓眉紧紧皱起,终于大步走近,扶住他已经完全不受意志控制,正在剧烈颤抖的身体:“你要干什么?”

    阿汉松了一口气,想要回答,却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慢慢得用打哆嗦的手打开药瓶,把药粉往狄飞正在流血的手臂上洒。

    曾经有过的记忆如此鲜明得在脑海中浮现,狄飞不由自主,微微一颤,然而,他即没有松开手,也没有推开阿汉的手。

    他静静得看着药粉零零落落洒在创口上,他静静看着阿汉用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且没有半点力气的手试图为自己的包扎,却又一次次失败。

    良久,他才轻轻问:“你这样,就是为了给我包扎伤口?”

    “嗯。”阿汉尽量用最不费力的声音回答。

    “你没发现,我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阿汉不得不打起精神,却又实在有气无力地说:“可是,你还是在流血,我答应过,一定要让你处理好伤口的……”

    除了虚弱,还是虚弱,除了疲惫,只有疲惫,阿汉明明累得只想放弃所有的意识,就此沉入长久的休眠,偏偏又死死挣扎着不肯闭目,只因为,他眼前,依然有鲜红的血在流淌。

    狄飞木然看着他继续与虚弱的身体抗争着,完成为自己治伤的工作。这个笨蛋难道没发现,他的身体状况,比我糟糕了多少吗?

    他慢慢地咬了咬牙,然而,出口的却是:“你累了,就睡吧,伤口我自己包扎?”

    阿汉一惊,露出欣喜的一表情:“你答应处理伤口了?”

    狄飞点点头。

    阿汉立刻抓紧机会谈条件:“要好好治伤,要看大夫?”

    狄飞露出忍耐的表情,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阿汉对他笑了一笑,在下一刻,完完全全沉入了黑暗世界里。在狄飞的怀抱里,手足垂落,低下头去。

    这短短的一瞬,狄飞心头一跳,几乎以为,这个虚弱到极致的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死去了。那么微弱的呼吸和那几乎感觉不到的心跳与脉膊,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那么久那么久,他一直期待看到阿汉软弱的样子,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凭真本事让阿汉晕过去,然而,这一切发生在眼前,他却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特别高兴。

    在园外等了一天的庄中高层人物,终于在黎明时分,看着他们的主人抱着那个小男宠走了出来。主人神清气爽,举步从容,完全看不出丝毫重伤的样子。看来,昨天的伤,也只是表面上严重罢了,根本不能真正影响到主人。江湖一直传说,血修罗狄飞的伤势轻重,根本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每一个想乘他伤重杀死他的人,最后的下场是自己伤重而死。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大家感叹着,互相给个眼神,咱们这位主子,果然深不可测。至于他怀中那个生死不知的人,就没有谁会付予多少关心了。

    阿汉不知道是狄飞一路把他抱回去的,阿汉不知道狄飞叮咛了自己身边的人一些什么,阿汉不知道,自己晕迷了足足十三天,不管什么灵丹妙药,灌下去,一概吐出来,阿汉不知道,除了狄飞之外,几乎每个人都认为他是死定了。

    再强大的精神,也需要身体来负荷。精神力可以漠视一切伤害与痛苦,却无法超越身体的极限,当身体因为用尽所有生命力而无法再维持清醒时,纵然拥有神祗般强大的精神,也终将无所依归。

    直到阿汉醒来,那软弱虚惫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不同于以前他因为懒散而喜欢赖床,现在,就算外面有再好的阳光,他也没有力气,没有意愿,从床上起来。

    以前,除了睡觉,他最喜欢吃吃喝喝,现在,就算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放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食欲。

    然而他身边的下人,却似乎异常强硬,不管他乐不乐意,该吃的,该喝的,确定对身体有补益的东西,就算他不肯,掰开他的嘴,也要硬给他灌下去。

    多日来,狄飞没有来探望过他一次。阿汉也没往心里去。相比以前的懒散,他现在是什么也不做,却整日疲惫不堪,什么事也没有力气想,没有力气在意。

    他自然就更加不知道,几乎每天自己这边的管事都会亲自向狄飞报告有关他身体的情形。每一次,狄飞都只是面无表情的听,只是偶尔下几道极强硬的命令。

    “不管他喜不喜欢,大夫开出来的药和食补的膳食,一定要按量给他灌下去。”

    “不要理他赖不赖床,外头阳光好时,用绳子子绑也绑他出来,在阳光下走动,他走不了就扶着他,他站不住,坐在椅子上推也行。”

    无论如何,在狄飞的强硬处置下,阿汉的身体在两三个月后,终于开始渐渐好转。只是,似乎上天也看不得阿汉慢慢复原,继续过他猪一般于世人无益的生活。

    于是,在某一个深夜,全庄的第二号人物,那个眉毛胡子全都白白的老头,亲自来到了阿汉的房间,抬手间,几个侍夜的下人,全都被点中睡穴,沉沉睡去。

    而本来沉睡的阿汉却被叫醒,眼睛还不及完全睁开,意识还迷迷糊糊之际,已听得一个声音道:“阿汉公子,庄主又受了伤。”

    阿汉睁开眼,有一瞬的茫然,然而他立刻明白了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得起床。他的动作依然不太利索。

    老人看看他显得病恹恹的神态,微微皱眉,却也一样不说话,只静静旁观。只是是待阿汉穿好衣服,下床走路,走得太慢时,他才有些不耐烦得一伸手抓起阿汉飞掠起来。

    劲急的夜风中,阿汉好奇得问:“为什么主人又受了伤,不是说主人很厉害的吗?怎么老是受伤?”

    “最近几乎每隔几天,就有江湖上顶尖的高手来找庄主决斗。庄主上次受伤,虽然不太严重,到底没有全好,屡次与人决斗,元气一直不能复元,便是铁人这连番决斗下来,也终是撑不住的,直到现在,才受重伤,已是极了不起了。”老人神色倏然沉重下来“说起来江湖人士对庄主素来的敬畏三分的,不知为什么最近会有这么多人来挑战。我们怀疑是庄主曾受重伤的消息泄露出去了,但关系庄主伤势之事,我们一向是全力保密的。此事当真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所以,这一次为了确保消息不外泄、我不得不让其他不相干的人全昏睡过去,公子莫怪。”

    阿汉听得莫名其妙:“即然受了伤,为什么还要不停得和别人决斗?为什么人家要决斗,就一定要应战?”

    老人则是更加莫名其妙:“人家要决斗,我们怎么可能不应战?庄子的威名还要不要了,庄主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江湖巨擎的身份还要不要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对方完全无法沟通。

    此时已至擎天园外,照例大包小包大瓶小瓶的药物往阿汉手里塞。阿汉也不再多说什么,就径自进去。

    静静盘膝在黑暗中运气疗伤的狄飞,再一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再一次看到房门被推开,今夜月色极明极亮,一个似乎是极弱小极伶仃的身影,踏着自外而入的月光,很慢很慢得走进来。

    狄飞觉得自己应该惊奇,经历了那么严重的教训,他怎么还敢来。狄飞又觉得自己完全不该有一丝惊奇,这个时候,这种情形,能够自黑暗中踏着月光走近他的,也只能是那个人。

    阿汉走得很慢很慢,但到底还是到了狄飞身边。“主人。”他轻轻唤,带些欣喜:“今天没闻到血腥气,你伤得没有上次重吧。”

    狄飞沉默不语,不知为什么,忽然不想回答阿汉任何问题。

    阿汉见他不应答,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弯下腰,把手上的若干东西全都放下然后开始脱衣服。

    听到宽衣之声,狄飞那沉寂不动的身躯猛然一震,忽然爆发般一跃而起,一把抓住阿汉,力量大得几乎要把他揉碎了:“你疯了吗?你想干什么?”

    “给你治伤啊?”阿汉很平常也很不解得答“你不是说这样能治伤吗?而且上次效果那么好?”

    狄飞气得莫名得颤抖起来:“你到底是不是白痴,上次我好得那么快,你却变成那个样子,谁都知道,是我吸了你的精气真元造成的?”

    阿汉茫然不解:“你吸我的精气真元?”

    狄飞气得咬牙切齿:“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精元,而邪派常用交合之法,采旁人的精元,以增自己的功力,以左道旁门的采补之术,直接吸走健康者的精元,可以比任何灵丹妙药更有效得治疗伤势,使人快速复元,只是被吸者,重则当场身亡,轻则终身瘫焕,就算再好一点,没死没残,也必要短命许多年,你知不知道?”

    他说得如此愤怒,如此激动,阿汉听得却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说行房能治病,原来这叫采补啊?”

    狄飞冷下眼,松开手,因为忽然远离那温暖,让他的手心空空寂寂,他闭上眼,沉下心,等着那寒夜中的温暖在彻悟后迅速离去。

    然而,下一刻,一个赤裸而滚烫的身体,就这样将他紧紧拥抱住。

    狄飞猛然一震,那剧烈的震颤,让他以为,一颗心将要跳出胸膛,他脱口再次问:“你想干什么?”

    “给你治伤啊。”阿汉再次回答,答得简单直接“即然采补能治好你,那就太简单了。”

    黑暗中,那仿佛比千个太阳更炽热的唇吻下来,深深重重,缠绵无尽。

    狄飞死死咬牙,他想推开这个疯子,不知为什么,几十年的功力仿佛在一瞬间消失怠尽,他手脚僵木得任凭那温暖丝丝缕缕侵入他孤绝的身躯,无情得一寸寸赶走原本的冰寒。

    那手温柔而灵动,巧妙地点燃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那唇炽热而温暖,由额头徐徐滑向颈侧最敏感处一点点移动,慢慢到了他的耳垂,轻若游丝的声音响起:“主人,我求你一件事?”

    狄飞依然咬着牙,僵硬着声音答:“你说。”

    阿汉难得求他,若是以前,他会得意他会冷笑,而此时,他却只想静静凝听,因为他知道,这个的请求,必定和他所想的,所以为的,任何正常人有可能提的,大大不同。

    “如果,下次你再受伤,不要找别人,不要对别人用采补之术,来找我吧。”阿汉想了想,又补充“在我死之前,来找我吧。”

    狄飞抬手,再次抓住紧贴住他的胴体,声音莫名得有些嘶哑:“你知道你这样活不长的?”

    “所以,我才说,至少在我死之前,不要找别人。”阿汉微笑,这人给他衣食,供他安居,如今受了伤,自己付出一点,帮他复元,是理所当然的。即然这种治伤法,会损及生命,为什么要让别的人承受呢。所有的生命都珍贵而平等,这个时代的杀戮残忍,他懒于介入,但份内之事,为什么不去做好,至少在他死之前,可以帮助其他的生命,担下这劫难。

    于他,这只是很自然的想法,于狄飞,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要求,却如惊雷闪电,震人心魂。他嘶声道:“我答应你。”

    在下一刻,终于放开所有的自制,将那身体紧紧抱住,任神智就此沉溺于无限的幸福与苦痛之中。

    阿汉醒来的时候,身在柔软的被褥上,温暖的床帐中,耳旁有一个声音轻轻问:“觉得怎么样?”

    阿汉愣愣得看了看狄飞带点关切的眼,然后才说:“有些虚弱,不过比上次好很多。”

    狄飞笑笑:“纵是采补也有轻重深浅之分,施术者可以掌握住一个度,在治疗自己的同时,尽可能减少对方的伤害,虽说这样一来,治疗效果可能会差一些,不过,也足够了,至少现在,等闲来一个两个高手,我还是可以应付自如的。”

    看看阿汉依旧苍白的脸色,和困顿的神情,他依旧有些歉然,叹道:“本来你的身子还没完全好,我不应当如此待你。只是,我受重伤的消息被人传出去,很多人都想乘火打劫,为怕我躲避,个个都明目张胆来挑战,据我的探子报来的消息,不出两天,最少有三路高手会来到这里。我要想保住我今日的地位和足以震动天下的威势,就不得不尽快让自己复原。我信不过大夫,也从来不喜欢用药,何况,就算以医药之术,也很少有立刻见效的,你又让我答应,不能对别人施术……”

    他的声音尽量温柔,一边说,一边轻轻伸手,理平阿汉额头散乱的一缕头发,又顺手为他扯了扯被子。

    阿汉震惊得望着他,脸色极之复杂,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主人,你从来没有这样待过我,从来没有这样和我说过话?”

    狄飞笑道:“我这样不好吗?”

    阿汉还是用极之奇特的目光望着他,又过了很久,才问:“主人,这是你的温柔吗?”

    狄飞微笑:“你说呢?”

    阿汉的身躯仿佛剧烈得震动了一下,却又一语不发,只是眼神变幻莫测,闪过种种光芒,直直得望着狄飞,很久,很久,也不肯稍稍转眸,身体更长长久久,保持着这个姿式不曾动弹一下。

    就算以狄飞的定力,在这种目光下,也没撑多久,就忍耐不住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主人,我是在很用心,很用心,很努力,很努力地,爱你,喜欢你,为你的温柔而感动啊。”阿汉坦然答。

    狄飞浓情密意的话,听得足够多,却还不曾听过,这样直白,这样简单的话,他素知阿汉是决不会说谎的,一时心中大悦,竟觉说不出的舒畅,忍不住朗笑出声:“你这个小白痴啊。”

    这一次阿汉晕倒在擎天楼后,狄飞不但亲自送他回去,亲自叮咛人为他擦身换衣,亲自把他送上床,亲自为他盖好被子,不害他床边守了他一夜。在阿汉醒来后,又一直在此处停留了足足一天一夜,第三天,才去理事。

    如此荣宠,如此关心,于狄飞对阿汉而言,竟是从不曾有过的。所以狄飞离去后,阿汉身边的人,直接把他当菩萨来小心服侍了。

    阿汉却似心有疑虑,一个人怔怔发呆,发了足有一天一夜,最终还是第三天早上,当方鸿过来请安时,他轻轻叫了一声:“方管事,有件事,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你能不能帮我想一想?”

    方鸿连忙笑道:“公子请问,属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有一个人三天两头对你拳打脚踢,欺负你,辱骂你,你会不会恨他?”

    方鸿还以为他要问多么深奥的问题呢,以至于刚听到这么简单的话时还呆了一下,这才答:“会。”

    “那么,要是有一天,他忽然不打你了,或是,打得很轻了,你会不恨他吗?”阿汉象个好学的小学生一样问。

    “当然还是恨,我不会因为别人本可以杀我,却只剁了我一只手就不恨他。”

    “那么?”阿汉思索着“如果有一天,他忽然,不但不打你,还对你很好,你跌倒了,他扶你起来,你受伤了,他问候你,你还会恨他吗?”

    “如果他折磨了我三年,却在某一天对我稍微好一点,我就把三年的痛苦全忘掉,那我就是圣人了。”方鸿心中虽不解,却还是很自然地答……

    阿汉露出迷茫之色:“可是,我听说过,有很多人都是这样,被人肆意折磨,又打又骂了好久好久,却因为别人某一次不经心的温柔而感激涕零,觉得别人本来可以对自己无比粗暴,谁知这次居然不粗暴反而很温柔,他多么好,多么善良,对我多么体贴,于是从此就肯为他生为他死。”

    方鸿愕然:“这种人,如果不是疯子,就是天生犯贱。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被抽了一顿鞭子再给一颗糖后,只记得那颗糖的。”

    阿汉很慢很慢地点头:“也就是说,被一个常打你的人偶尔温柔对待之后,不喜欢他是完全正常的。”

    “自然。”

    阿汉皱起眉头,托着下巴,唉声叹气起来。

    主人啊主人,你不能怪我啊。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学习张敏欣给我看的那些小受们的感情变化了。在发现做为主人的你忽然给予的,百年难逢的温柔之后,我真的很用心很用心地去感受你的温柔,去努力让自己感动,我很用心地想,你多么伟大,多么高贵,多么了不起,却肯这样温柔地对待我是多么了不起,我应该多么感动,多么激动,多么多么地动心啊。

    可是,我真的找不到哪怕一丝一毫这样的感觉啊。

    为什么,一百个小受,有九十个,在倍受折磨之后,会因为折磨他的人偶尔流露的一点温柔,就爱生爱死,爱得决然无悔呢?

    主人的确不算上多坏的坏人,只不过常常打我骂我羞辱我喜欢捏断我的骨头罢了,我也没有象无数经典小受那样,痛哭流涕,赌咒发誓说我恨你。所以,在你忽然对我温柔一把之后,我当然也做不到象经典小受那样,立马把赌过的咒发过的誓当放那个气一样的放掉,一转眼就爱生爱死去了。

    啊,方管事说得对,没准我还真是个正常人,一个正常人,即不是疯子,也不是天生犯贱,所以,是没法成为一个完美小受的。

    这可怎么办啊,我的主人,我对不起你,我未来吃喝无忧,被小攻当做掌中珍宝呵护的生活,不会受影响吧!

    相比于采补对身体的伤害,这种对未来安逸生活的不确定,才真正让阿汉感到了极度的痛苦。

    阿汉躺在床上发呆,方鸿也站在床边发呆,啊啊啊,莫名其妙忽然问这一堆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苦苦地思索着,忽然想到阿汉身上常会出现的伤势,以及庄主近日少见的温柔。脸色刷得一下,变做惨白一片。这个……那个……难道说……不会吧。

    血色从他脸上完全淡去,可怜的管事,在发现自己可能在无心中闯下在祸后,暗自发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永远不对任何人,提起刚才的一番对答。

    正文 第二十一章 一诺堪笑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10 本章字数:4190

    第二十一章 一诺堪笑     之后的生活证明了阿汉的担忧似乎只是多虑。现在狄飞待阿汉确是极好的。到阿汉这里来的次数渐渐多起来,面对阿汉时,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有什么好东西,除了怡园那份大头雷打不动,其他的几乎都搬阿汉这里来了。

    纵使看到阿汉用他费尽心血夺来的南海琉璃珠,趴在地上打弹子玩,他也不过笑笑,便凑过来,陪他一同玩罢了。

    床弟之间,待他总算与往常大不相同了,再没有象以往那么粗暴,虽然还谈不上有多温柔,多少还是顾及了阿汉的感受了。

    只是,狄飞依然常常受伤。挑战的事不但没有停止,在他的势力范围内,又发生过多起暗算,骚乱,刺杀,他疲于应付各处火头,心力交瘁,还不能不对挑战者加以示弱,又要摆出超强之态,以震慑自己的下属。

    几乎只有在阿汉身边,他才略略露出疲态。

    每一次,只要他神色稍显黯淡苍白,阿汉就只会无声无息地抱住他,以自己的身体来暖他,以自己的臂来支撑他,以自己的生命,给他生命。

    他每一次,也只是苦笑着摇头:“你这个笨蛋。”

    他无法拒绝阿汉,因为在眼前的重重危局中,他需要比往常任何时候更强大。他不能拒绝阿汉,因为如果他倒下去,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一切他想保护的,其中包括阿汉。

    他只是尽量掌握住其中进退之度,只要能稍稍控制住伤势,使其不至恶化,使自己在面对任何意外时都可以压下伤势加以应对便足够了。他只得尽自己所能得减少阿汉可能受到的伤害。最好的大夫,最好的灵药,最好的药膳师父,在他的命令下,全都住在阿汉的园子里,一召即到。

    但即使如此,他也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但对他来说,只要不伤及元气,倒也不是十分放在心上的。

    随着他与阿汉关系的缓和下来,非疗伤的房事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是因为阿汉过于强大的精神,痛觉和快感,对他来说,同样都是没法有大的触动的。所以,狄飞的粗暴或温柔,对他的影响也都很轻微。

    好在他受过绝对专业的训练,所以就算并不觉得如何舒服快活,该有的反应一样也不会少。只是,有的时候,反应过多,也不是太好的事。

    比如,当狄飞专心运动时,手足将狄飞紧紧缠绕住,同他契合得如同一个人的阿汉,会忽然蹦出一句:“主人,你最近时间比以前短很多,是不是受伤之后不行了。”

    正在紧要关头的狄飞差点直接从床上跌下去,定了定神,咬着牙答:“你闭嘴。”

    阿汉渐渐也不太敬畏这个主人了,不象以前那么言听计从,耸耸肩:“又不高兴了,你总是不高兴。”

    狄飞喘息着冷冷道:“这世上,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你每天做那么多事,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快活吗?”阿汉奇怪得问“如果不是喜欢的事,为什么要做呢?”

    狄飞闷声不响,狠狠动几下,这才咬牙切齿:“你这种白痴不会懂的。”

    “整天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到底谁才是白痴。”阿汉小小声地嘟哝。

    狄飞恨恨瞪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明不明白?”

    “就算我在江湖,我也绝不会做我自己不喜欢不愿做的事了。”阿汉大声反驳“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的不由己吗?还是根本没有认真去想过,去尝试过。不好的事,就是不好的,不正确的事,就是不正确的,让别人和自己都不快乐的事,就是不应该做的,这和人在不在江湖有什么关系?”

    狄飞倏然沉默下来,忽然伏下身,随着某种激烈得律动,狠狠一口,咬在阿汉肩上。

    阿汉低低叫一声,于其说是疼痛,不如说是惊奇。

    尝着阿汉的血与汗,狄飞才沉声道:“你不明白,身在高位的风光之后,是什么样的压力和重担,你怎么会懂?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行差半步,便让世人看轻?有很多事,就算不喜欢,也不得不做,有很多仗,就是不愿意,也不得不打。”

    “如果你自己不看轻自己,别人看不看轻你,有什么关系?如果你自己不愿意,别人真的可以勉强你吗?”阿汉依然不解。

    狄飞冷下眼:“够了,只会躲在我的羽翼之下,外头的风风雨雨,你知道多少?如果我死了倒了,你以为,你还有多少安逸日子过。”

    这话立时说中阿汉的心病,急忙说:“要怎么样,你才不会死,不会倒?”

    狄飞只道他关心自己,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白他一眼,心里多少还是高兴的,却又不得不叹口气:“除非我是天下第一高手,什么人都无法击倒。”

    阿汉恍然大悟,轻声问:“啊,当天下第一高手是要经常练功,这样武功才会好,对吗?”

    狄飞正值最最重要的关头,再没力气应答他,只随便点点头,身子急速动了几下,眼看就要达到快乐的顶点,忽然……

    本来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足全部松开,在最最紧要的关头,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刻,一个身体正在迅速离开他。

    狄飞先是一愣,又感到身边一凉,心中一惊,然后是一种上下一齐要出血的极度郁闷,他狂吼一声:“你干什么?”

    阿汉紧赶着爬开两步:“我总算明白,所有故事的霸主英雄们,虽说了不起,却为什么有那么多不如意了,就因为,所有人都日也运动,夜也运动,无时无刻,不惦着运动,把练功全搁下来了,所以才老是挫折重重,动不动中人暗算,或陷入阴谋,要么被人谋反推翻。我说,你还是别再这么白白运动得浪费时间了,人家不是说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

    狄飞要还能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他就不是修罗而是佛祖了,他狂吼一声,双眼通红得叫:“我要杀了你。”飞扑而至,一把将逃脱不及的阿汉按得动弹不得,下体恶狠狠得刺下去,就此痛快淋漓。

    而此时,阿汉犹自嚷嚷着:“这运动又不好玩,一点意思也没有,又不舒服,又这么浪费时间,有这么大把时间,你为什么不练功呢,当了天下第一高手,再没有人能打倒你,这多好啊。”

    他这里为自己的安逸未来叫嚷不停,至于某人的在某方面的自尊自信,就此被刺得鲜血淋漓,他可是完全没有意识到。

    日子就这样慢慢地过去,狄飞与阿汉之间,虽然磨擦不断,总算最终还是相安无事的。至少阿汉没有再被整个半死,虽然气得急了时,狄飞也会把整个房间,打得除阿汉之外,再没一件完整的东西。

    虽然阿汉对运动开始推三阻四,每次见面,就苦口婆心劝着狄飞去好好练功,不过,总算他还记着男宠的本份,狄飞坚持的话,他也不会拒绝。

    事情发生的那一天,阳光正灿烂,狄飞行过曲桥,忽见池塘边一树桃花,开得艳夺人目,映得池中水上,都是绚丽的红。

    他不觉微微一笑,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那个总是懒洋洋躲在小园子里,不愿走动半步的人。

    如此春光好,怎么就让那懒人给辜负了呢。

    是那一日特别闲吧?是那一日阳光特别温暖吧,是那一日花儿特别明媚吧,所以,他忽然间不想去理事了。笑着让人在花边池旁,备了桌案,令人去叫阿汉来陪他赏景。

    阿汉来的时候,还是愁眉苦脸的,见了他,张口就说:“这么悠闲,这么有时间,为什么不去练功。”

    狄飞对他这句话听得太多,已经麻木,原本是绝不会理会的,只是此刻忽有春风拂面来,让他的心境,莫名有了点温柔,于是他轻声道:“你放心,我不是铁石心肝之人,你这般待我,无非是见我近日受伤太重太多,所以盼我练好武功,再也不至为人所伤了。”

    阿汉愣了一愣,不是这么回事啊,他开口正要解释。狄飞却似难得心情好,微笑如春风地拍拍身边的椅子:“坐到我身边来。”

    阿汉自然乖乖听话。狄飞笑着为他倒了一杯酒,笑道:“对了,正要跟你说,服侍你的小杰,昨儿和别处的小厮打起来了。人家倒不敢怎么还手,竟让他一个打三个,还把人打得到处跑。本来这也不过是小子们打架闹事,原不必我费心,因是你身边的人,才报到我处来。你说我该怎么处置才好?”

    阿汉愕然:“打人是不对人,人家不还手还打人,更加不对,应该处罚。”

    狄飞看看他:“他毕竟是你的人。上次那帮子人待你不好,罚了也就罚了,如今这批人,对你真的是照顾周到又细心,日日相处,也总该有点感情,你真愿让他受罚?”

    阿汉不加思索道:“他照顾我,和他做错事,这是两回事,不应该扯到一起的。不能因为他照顾过我,就可以做不应当做的事。”

    狄飞凝视他,有些心不在焉地道:’你与他,当真不同。“

    阿汉莫名其妙:”什么?”

    狄飞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你这样的话,是不会有心腹的。”

    阿汉笑起来,眼神明朗而坦荡:“我要心腹做什么,我有主人就好了。”

    狄飞微微一震,眼神终于有了复杂的变化,他静静凝视阿汉良久,终于轻轻道:“从今之后,有我一日,总还有你一日的。你有什么想要的,我总尽量为你办到……”

    阿汉啊了一声:“那么,你能让我做你最宠爱的男宠吗?”

    张敏欣说过,只有成为最受宠爱的那一个,才能终身在霸主啊,王爷啊,皇帝啊,若干小攻的呵护下,过一辈子混吃等死的幸福生活。

    狄飞深深得看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唇角轻轻飞扬起来,然后不知不觉大笑出声,朗声道:“好,我答应你。”

    阿汉刚刚展露笑容,还不及说什么,就觉得一股森寒之意,逼人而来,就看到,狄飞那刚才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僵木一片。

    一个清冷的声音遥遥传来:“原来,他就是你最宠爱的男宠。”

    阿汉闻身回头,曲水之畔,小桥之上,那人一袭白衣,衬得骄阳也失了颜色。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解释风波

    更新时间:2008…7…23 14:30:11 本章字数:4928

    第二十二章 解释风波     那男子极是俊美,只那么一袭白衣,站在小桥之上,便让所有人的目光不能从他身上移开。相形之下,本来就容貌平平,又身带残疾的阿汉,被对比得简直丑陋不堪了。

    几乎每一个在旁边的侍从,都很自然地生出一份感慨来,有这样的绝品人物在眼前,怎么主上愣是喜欢上那么一个,连他们下人都懒得多看一眼的残废呢。

    唯一不被那男子俊雅容貌给震住的,只有阿汉。那男子的容颜在普通人中,当然算是万里挑一的俊美。但阿汉来自遥远的岁月,在他的世界中,身体可以自行制造,自由更换,便是比那人好看个百倍的男子,也常常满眼都是,随手一抓就一大把。

    反倒是阿汉这种懒洋洋从来不为自己更换身体,总以本来面目见人的怪物,成为稀有品种,走到哪里,回头率永远比美男子高上不知多少倍。

    那白衣男子只是站在桥头,眼神冷冷地望了望这边,一语不发,便转身离去。

    阿汉只觉一股大力推来,人飞出两尺,砰得一声,也不知道撞到什么,头晕晕得有点痛。他爬起身来,摸摸肿了个大包的脑袋,他不以为然得挑挑眉。唉,真是已经习惯了,他家的主子,有事没事,就爱突然袭击,莫名其妙把他这个挡道的障碍远远扔出去省事。

    他笑笑抬眼向前望去。不出所料,大力推开他后,狄飞已疾掠而出。那男子速度自是不如狄飞快,人才下桥,就被狄飞生生扯住,直跌入他怀中。那男子奋力挣出狄飞双臂之间。狄飞激动得说着些什么,那男子也冷漠地回答了些什么。

    因为隔着远,倒是听不太清,不过看得出,应该是一场比较严重的争执了。

    阿汉摸着隐隐做痛的脑袋想,啊,最受宠的男宠待遇就这样吗?是他对最受宠的男宠定义有错误,还是古人的承诺其实是根本不算数的。

    正迷茫间,听到狄飞一声怒喝:“所有人滚开。”

    声犹未落,众人皆作鸟兽散,阿汉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让两个侍从一人挟一条胳膊给硬架走了。

    这两人是狄飞身边的贴身侍从,宰相门房七品官,地位与旁人不同,对阿汉也敢数落:“我的公子爷,咱们主上要和白公子说私话,你还站着不走,那不找死吗?”

    “别真当主上宠你,就没了进退,这么点眼色也不会看吗?“

    一边说一边跑得飞快,把阿汉扔回他自己的园子,他们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阿汉走回自己的房间,窝回自己的床,摸摸肿起来的脑袋,啊啊啊,他的主人特意把他叫出去,就是为了说那么几句废话,然后把他推得跌一跤再轰然赶走吗?

    古人的世界,真是诡异啊。

    接下来的三天,即使象阿汉这么迟钝的人,也发觉不对劲了。身边的下人,只是默默得做事,连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世界忽然间就静悄悄肃杀了起来。

    只有夜深人静时,下人在门外说悄悄话,阿汉听力还不错,不是很困的时候,偶尔能捡着那么两句。

    “今儿庄主身边的小玉被打个半死,还有阿风,什么错也没犯,一样被赶了出去。”

    “没丢了性命已是幸运了,谁不知道,庄主这次和白公子吵得那么厉害,心情极度不好。庄里哪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唯恐祸从天降。”

    “李先生说,这叫什么什么失火,咱们当鱼的就要倒霉。”

    “唉……”

    房外的人叹息。

    “唉……”房内的阿汉也叹气,庄里真的人人心情不好吗?怪不得这两天的菜都不可口了,估计大师父也担心自己成了被烧着的鱼,整天提心吊胆,没准盐和糖都分不清楚了。”

    “庄主……”

    惊愕的声音之后,是房门倒塌的轰然之声。

    阿汉面不改色懒洋洋从被子里起身,他的房门基本上就是个摆设,专门用来让庄主大人练掌力的,以前也不知道壮烈牺牲多少次了。也就是最近这段日子,狄飞的火发得少,这扇门尽忠职守,多做了一段时间的工作。

    也不过就是一切回到重前,没什么好担心的。阿汉起身掀帐,却不觉一愣:“主人,你怎么了?”

    才几天不见,狄飞就似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神情困顿,满脸憔悴,两眼布满红丝。他探身过来,一把抓住阿汉的手腕。用力之大,让阿汉可以听到自己骨头的脆响。

    他骨头断也断得习惯了,也就懒得提醒狄飞自己的腕骨曾被他捏断过,现在虽然长好,毕竟有些脆弱,经不起这样的大力。

    好在狄飞似乎仍未完全丧失理智,总算及时控制了力道,声音有些嘶哑得说:“你去,去向他解释。”

    阿汉愣愣问:“什么?”

    “你去向惊鸿解释。”狄飞眼神几乎带点疯狂“你是我的男宠,就算再受宠,也只是男宠,可是他……”狄飞声音里带点痛楚“他是不同的,我从不敢以男宠待他,他是我最重视的人。”

    阿汉总算有点明白过来了:“白公子不高兴。”

    “是,他不高兴,而且还不承认他不高兴。”狄飞气急败坏,一时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高兴。知道那人会不高兴,不痛快,他心中的确有着窃窃的欢喜。但是,自己想要解释,那人却冷冷一句“我是什么人,怎么干涉得了狄大庄主收哪个男宠,宠爱哪一个。”便再也不肯见他,不肯理他,实在让他心浮气燥,神魂不宁。

    是副庄主临时一句:“即然白公子是因为阿汉而生气的,为什么不让阿汉去解释呢。他若心中喜欢庄主,不肯见庄主原是寻常,但他心中若嫉恨阿汉,倒正要见见阿汉,暗中与他相比才是。”点醒了他。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阿汉的感受,便急急赶来。

    倒也正好,阿汉却是个迟钝到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伤害,痛苦的家伙,即然这是主人的要求,所以他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好。”

    反是狄飞听他应得这么干脆,倒略略愣了一愣,这才定下神来,看着衣服还没穿好,就让自己硬拎起来。因为衣衬单薄而显得有些寒不胜衣的阿汉,他心中终于微微一软,这几日来,一直缠绕不去的焦燥略退,暗中感到有些惭愧。

    他迟疑了一下,这才道:“我知道这事为难了你,只是……”他长叹“盼你谅解我,惊鸿对我非寻常可比。他如今误会我,只得你才能化解得开,我……”

    他目光深注阿汉:“你能这般待我,无论如何,我总有报答,总不至负你便是。”

    阿汉倒不理解他如此郑重其事,有何用意,只笑说:“我去找他解释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很久以后,阿汉不得不承认,世人眼中的大事,和他所以为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而在当时,第一世,世事人情,无知若白纸一张的阿汉,无论如何想不到,一件仅听主人吩咐去办的小事,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你来做什么?”一直对狄飞闭门不见的白惊鸿,居然真的肯见阿汉,虽然他接见的态度冰冷而不屑。

    “主人让我来告诉你,我是他的男宠,就算再受宠,也只是男宠,可是你是不同的,他从不敢以男宠待你,你是他最重视的人。”不得不承认,阿汉绝无做说客的天份,狄飞也是昏了头,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他完全就是把狄飞的话一字不漏得重说一遍,而且说得不带任何情绪起伏。

    就算是白痴也不会相信,说这话的人能有多少诚意在,所以白惊鸿的反应也就是理所当然。

    “我是什么人,怎么配和狄大庄主的男宠相提并论。”

    阿汉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你的确不能和男宠相比。”

    白惊鸿一愣,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你说什么?”

    阿汉象是完全听不出他的讥讽之词,笑说:“男宠也是一门工作,给予服务,也得到报酬。主人供我吃供我喝,给我衣服和住的地方,我就为主人做事,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在床上想要怎么样,我都听他的。可是白公子你……”他偏着头想了想“我虽然和你不熟,但我常听人家说起你。主人给你吃最好的,住最好的,穿最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你,可是你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付出,只是心安理得得享受,而且,看起来好象主人永远欠着你十万两银子一样,这样很不好,做人要厚道啊。”

    他说来振振有词,白惊鸿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起初是因为惊愕,后来是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了起来:“你住口,你是什么东西,敢用这样的语气来羞辱我。”

    他愤怒得大喝,站起身来。

    阿汉眼也不眨一下;“我是主人的男宠啊,我也没有羞辱你,我是在讲道理。”

    白惊鸿气急败坏:“你,你,你怎么敢拿出卖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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